Freud1894a防御型精神性官能症

防御型精神性官能症

——关于后天性歇斯底里、大量恐惧症及强迫症及某些幻觉型精神病之心理学理论

Theneuro-psychosesofdefence(III,43-61)

对一定数量的恐惧症及强迫症案例所作的深度研究,驱使我尝试去对他们的症状作一解释。这一解释在随后的大量案例中,让我得以成功推测同类疾病中病态性意象的起源。这是为什么我认为它值得进一步切磋、研究。与这一“恐惧与强迫的心理学理论”同步,我对患者的观察在歇斯底里理论上也有所进展,或不如说,对目前流行的理论有了一个修订。我认识到,在歇斯底里与我刚才所述的这些官能症之间,有个重要的共同特征。另外,我有机会渗透到某种无疑是精神病的精神机制中,并觉察到尝试在此应用上述观点,可以在精神病与上述两种官能症之间,建立起足以说明问题的联结。作为本文的总结,我将提出自己用于这三种病例的一个辅助性假设。

II

我认为,对歇斯底里理论有必要作出一个修正。我将从这一修正开始。

自从有了贾内P.Janet、布洛伊尔J.Breuer,及其他一些出色的工作,人们已经可以普遍接受的观点,是认为歇斯底里的症状情绪,就其到目前为止所能被人理解的,都验证着一种“意识分裂”假设,伴随着精神群分离的形成。至于这种意识分裂的来源,它在歇斯底里官能症整体中所担当的角色,这些意见都不了了之。

根据贾内的理论,意识分裂是歇斯底里这种疾病的原生特征。它建立在一种精神综合能力的天生缺陷、“意识场”的狭隘之上,是为患有歇斯底里的个体打上了衰退烙印的种种精神痂伤。贾内的这一理念在我看来,激起最为多样化的争议。布洛伊尔与之相反的观点可以在我们的《共同论述》中找到。布洛伊尔认为以歇斯底里“基础和条件”,是意识的某些特殊状态之突如其来,与梦同类,带有对联想能力的限制。布洛伊尔建议将它们命名为“类催眠状态”。意识分裂,因而是次生的、后天获得的。在类催眠状态中浮出水面的那些意象,被割断了与其余意识内容之间的联想式信息传递,意识分裂是由这一事实造成的。

我现在可以证明另外两种歇斯底里的极端形态存在,意识分裂在这两种形态中,不可能依据贾内的理论取向而被视为先天。两种形态中,第一种我已曾反复指出,意识内容的分裂是患者某种意志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换言之,它是被某种意志的努力强行引入的,我们可以就此指明其动机。自然,我并不认为这里患者有意要引发他自己意识的分裂。患者的意图另有所在,但这意图到达不了它的目标,因而造成意识分裂。

而歇斯底里的第三种形态,通过对某些智力型患者所做的精神层面分析已经展示其存在,意识分裂的影响在此几乎微乎其微,或有可能完全无效。它们恰恰是那些对创伤性兴奋从没发生过反应的案例,患者因此也可以通过“心理宣泄”得以化解并痊愈。这些病例,属于纯滞留型歇斯底里。

涉及到与恐惧及强迫之间的链接,我只有第二种形态需要处理。鉴于我们很快就会了解的原因,我将它定名为防御型歇斯底里,以此区分类催眠型及滞留歇斯底里症。这样我就可以临时地将这些防御型歇斯底里的案例,当做“后天性”歇斯底里症来介绍。因为在这里,既不涉及严重的遗传性缺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身心衰退。

事实上,我所分析的患者在精神上都曾处于良好的健康状态,直到某一刻,在他们表述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个“不可调和”的情况。也就是说,直到某一时刻,一个事件、一个意象,或一个感觉,出现在他们的自我面前,唤醒了某种情感,如此痛不可堪,以致于当事人自觉无力通过思想工作来解决这“不可调和的意象”与他的自我之间的矛盾,决定忘掉这回事。

在女性患者中,这类不可调和的意象,基本上是在性经历与性感受的领地里发展的。患者要怎么精细就能怎么精细地回想起她们为防御而做的种种努力,记得她们曾意图“驱逐”那事情、不要想起它、抵制它。我自己临床得到的这类例子数不胜数,还能轻松加上别人的,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子的病例,是她在照料病重的父亲时,不自觉地要去想到一个曾对她略微表达过好感的年轻男子;一位家庭女教师爱上了她的男主人,决定要从自己的心思中驱逐这爱慕之情,因为这在她看来是与自己的骄傲互不相容的,等等。

诚然,我并不能认为,意图将那种类型的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思想中驱逐出去,就是一种病态行为。在同类精神状况作用下仍然保持健康的人,是否真的成功了这种有意的忘却?如果是,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这样的一种“忘却”,在我所分析的患者那里,因未能成功而导致种种病态反应,不是强迫,就是一种幻觉型的精神病。经由意志努力而激发起与意识分裂相关的某一种精神状态,应该从这种心理能力中看到某种病理倾向,而这一倾向,未必等同于个体或遗传的某种“身心衰弱”。

至于,一直将患者引到官能症症状突发的这条意志努力之路,我用流行的一些心理学抽象概念,做了下面这个表述:自我防御中的“我”企图将不可调和的意象处理成“从未来过”。但这任务用直接的方式是不可解的;不管是记忆痕迹还是附着于意象之上的情感,一旦在,就永远在,再不能抹去。但如果,我们能做到将这个强意象转化为弱意象,将情感,或者说它所承载的兴奋度,就此摘除,那么,我们就有了一种等效的近似解决。弱意象,可以说是不再具有发散同等强度要去参与联想工作的奢求;但由此而分离出来的兴奋额,就得要引向其他的用途。

一直到这里,在歇斯底里和在恐惧与强迫所发生的精神过程是相同的;从此将分道扬镳。在歇斯底里,“不可调和的意象”不再伤人,是因为事实上它的兴奋额被送回到了躯体。这一过程,我建议叫“兑换”。

兑换可以是完整的或部分的,它沿着运动机能或感觉的神经分布生成,而运动机能或感觉的神经分布或多或少与创伤事件带有内在的或较为松弛的关联。“自我”就这样从矛盾中成功解脱,但作为交换,它负载上了一种记忆性的符号,难以解决的运动机能神经支配或幻觉,会阴魂不散地回来,以寄生方式驻留在意识中,一直持续到一种反向兑换发生。被压抑意象的记忆痕迹,因此并未消失,而是从此形成了一个再生性精神群的内核。

有关歇斯底里的这个心理物理过程的概念,我只有几点补充:一旦这样的一个歇斯底里式分裂的内核在所谓的“创伤时刻”形成,它就会在其他我们可以称作“辅助创伤”的时刻中发展起来。只要有一个同类的新感受不经其意地越过意志筑起的栅栏撬门而入,这个新感受就会带给本来已经弱化的意象一个新的情感,一时间,在新旧两组精神群之间以强力建立起联想式联结,直到新的兑换建立起防御。歇斯底里症试图达到的兴奋再分配,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显得易变不稳定。被推向歧路(通过躯体化兑换)的兴奋时不时会重新回到它曾被摘除的意象上,迫使当事人联想思考或通过歇斯底里爆发得以化解:歇斯底里发作及持久不愈的症状之间众所周知的对立所展示的正是这一点。布洛伊尔“心理发泄”技术的作用,包含着有意诱发这种躯体兴奋向精神的回转,迫使矛盾通过思想工作得以调停,而兴奋,交由话语来卸载。

一旦后天性歇斯底里意识分裂建立在一种意志行为之上的这一假设成立,我们解释催眠令人瞩目的事实就能出人意料地轻松:它能规律性扩大歇斯底里性的意识萎缩,被分裂割断的精神群就此可以被进入。删除兴奋再分配(而有意识的人格意志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是我们已知的所有类睡眠状态所共有的特点。

我们因此看到,歇斯底里的特征性因素不是意识分裂,而是兑换能力。我们将提出,歇斯底里倾向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其他病理结构中尚未观察到的)在于,它能将大额量兴奋转运到躯体神经分布上的这种心理物理能力。

这种能力本身并不排斥精神健康,只在出现某种精神上的“不可调和”或兴奋累积的情况下,才导致歇斯底里。这些观点令我们,我和布洛伊尔,更倾向奥本赫姆Oppenheim和斯特姆拜尔Strümpell已为人知的歇斯底里定义,而不敢苟同贾内将意识分裂指定为歇斯底里的特征,这个角色有点过分。这里介绍的理念,有权尝试澄清在歇斯底里中,从兑换到意识分裂的关系。

到现在为止所检查的两种情况,抵抗不可调和意象的防御是通过将它与其情感分离来实现的。被摘除情感的意象,即使被弱化、被隔离,还存留在意识。但还有一种更坚强、更有效的防御存在。它的构成是自我将不能忍受的意象连同它的情感一并抛出?“自我”运作与表现得就好像这意象从未一直到达过它那里。但,这一抛出完成的时刻,当事人就陷入了我们只能以“幻觉型错乱”归类的精神病。唯一的例子可以演示这种确认:

一位年轻女子很冲动地将她的第一次爱恋许给了一位男子,并坚信作为回报,她也被爱着。实际上她错了;年轻人来她家里是为了其他动机。幻灭很快就来;她的自我防御一开始以歇斯底里的方式兑换着自己的经历,来维持他终有一天会来娶她的信念。但接下来,由于兑换的不彻底,而新的痛苦感受继续潮涌而来,她感觉自己很不幸病了。最终,当张力到达最高强度,她在某个决定的日子等着他来,这是家里的一个节日。整个一天过去,他没有来。一旦他可以搭乘的所有火车都开走,她彻底泻入幻觉型错乱。他来了,她听到他在院子里的声音,她穿着睡袍冲去迎接他。从这一天开始,整整两个月她都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梦里,这梦的内容是这样的:他在这里,他一直在她身旁,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她使出全身解数去抵御的失望期到来之前)。歇斯底里和绝望被攻克了;在病中,最后一个阶段的所有怀疑和痛苦都不再是问题;她幸福着,只要人们不去惹她。只有当身边的人开始采取措施,阻止她因这美梦的逻辑后果而做出什么事来的时候,才最终爆发。这精神病,当年始终无法让人理解,十年后经由催眠分析,才真相大白。

我强调这类幻觉型精神病的内容恰恰在于,在病发时受到威胁的意象被搬上了最前面的舞台。我们因此有权认为自我通过逃入精神病来防御,抵抗不能忍受的意象。达到这一效果的过程,一样地,既不能被病者自我察觉,也不能在心理临床得到观察。应该将它看作是一种病态能力倾向加重语调的表达。我们也许可以做出如下描述:“自我”从不可调和的意象中抽腿而出,但这意象不可分割地附着在现实的某一片断上,以致于在“自我”完成这一行动的同时,它也部分或完全地抽离了现实。在我看来,要有这个条件,相关主题的意象才得以在幻觉中栩栩如生;而成功实现这一防御之后,当事人会处于幻觉型的错乱状态。

这类精神病,我只有很少数量的分析;但我认为它涉及到可以频繁使用于精神疾病的一种典型:任何一个精神疗养院都不缺这类病例(我们可以认为是类似的),母亲因痛失亲子而病倒,从此不懈地将一块木头抱在怀里摇晃着它,或是被遗弃的未婚妻穿着她最美丽的衣装年复一年地等待她的未婚夫。

强调我们在这里所描述的三种形态的防御,因防御后果所驱的三种形态疾病,有可能汇聚在同一个人身上。在临床实践中,很频繁地会遇到恐俱伴随歇斯底里症状的同时突发,构成难以明确区分歇斯底里与其他官能症的因素之一,迫使我们设置一个“混合型官能症”的分类。的确,幻觉型错乱不太经常能与歇斯底里的持续,按惯例,也不能与强迫兼容。但相对而言,防御型精神病阶段性地切断歇斯底里或混合性官能症的过程,并不少见。

我想就辅助性意象再讲几句,来结束这篇我用来介绍有关防御型官能症的文章。是意象,要在精神功能中辨别,某些(情感的量、兴奋额)都具有数量特性(尽管我们还没有任何衡量它们的方式),某些则由能力增加、减少、移位或卸载,扩展到意象在记忆中的痕迹上,有点像一股电流通过物体表面。

我们可以把这一早在我们“心理发泄”理论的基础就已有所表述的假设(前言,),用在持电流存在意见之物理学家的同一个方向上。该假设暂时由它已经用来接纳和解释精神状态的一个巨大真相而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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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据法文PUF年版《官能症、精神病及变态》一书第1-14页译出,是弗洛伊德文献中,“精神神经症”及“防御型精神神经症”提法的最早出处。两年后,防御作为“所论神经症精神机制之核心”将在《防御型精神神经症续论》()一文中正式提出。“强迫[意象]型官能症”,正是在-年间,由弗洛伊德通过心理机制的研究,首先提出应该将它作为疾病分类的一个实体来对待,这个分类观点今天已被普遍接受。“我的工作必须从创新疾病分类开始。我认为有理由将强迫[意象型]官能症与歇斯底里并列,视为一种独立的、与歇斯底里不相关联的疾病。尽管大多数的作者均将强迫观念归入以身心退化为构成的症候群,或混淆于神经衰弱。”(《遗传与神经症病因》)。他对强迫症病因学上的研究,还将进一步通过“冲动生活”观点(矛盾心情、肛门型固着及退行)和拓扑观点(虐待-被虐关系内化为自我与残酷超我之间的张力)析出。这三种观点在熹微岭先生的课程中均有涉及,我们选择本文作为本期阅读参考,第一,为了拉开距离,历史性地展示最初“心理机制”观点的形成与展开,第二,为便利读者更为细腻地具体品味两位主讲老师在工作上的严谨与开拓,从中推敲自己的写实与创新。本文中虽然时有“自我”或“我”出现,并非第二理论(“它、我、超我”传统译“本我、自我、超我”)所指,通常认为第二理论要到年之后才形成。译者注。

Zwangsvorstellung(en):这一专业术语正好可以译为“纠缠不休的意象”、“强迫意象”,将与Zwangsaffekt(纠缠不休的情感、强迫情感)、Zwangshandlung(冲动行为)形成文字游戏,进入对立关系。弗洛伊德在他直接用法文发表的《强迫与恐惧》()一文中,同时使用了“强迫obsession”(为法国精神医学届认可)与“强迫观念idéeobsédante”这两个概念。据此,每当涉及弗洛伊德对精神机制的陈述时,我们优选最为明确的“强迫意象”一词。法译者注。

歇斯底里患者的精神状况》巴黎年及年版。《关于歇斯底里的几个最新定义》,选自《神经学文献》一书,年,35-36页。作者原注。】

《歇斯底里现象之精神机制论》首发于年NeurologischesZentralblatt的第一期与第二期,在弗洛伊德与布洛伊尔年的《癔症研究》中,作为《介绍》再度发表。法译者注。

奥本赫姆:歇斯底里式情感的一种夸张表达。但“情感表达”代表着这正常已经兑换的精神兴奋的定额。作者原注;斯特姆拜尔:歇斯底里的错乱,存在于躯体与精神两相联结的心理物理领域。作者原注;在贾内很智慧的《……几个定义》一文第二部分,他自己也讨论了一个反驳意见:意识分裂也存在于精神病及所谓的神经衰弱症,但在我看来,他并未作出令人满意的问答。是这反驳,很关键地迫使他将歇斯底里定性为身心衰弱的形态。但他没能提出足以区分歇斯底里的意识分裂与精神病及其他分裂的特征。作者原注

德语为:unertr?glich,我们在本文中看到两个德语用词仅在一个字母上区分:unvertr?glich[法inconciliable,不可调和的]unertr?glich[insupportable,不能忍受的]。Unvertr?glich用得较为频繁,也比较吻合弗洛伊德所描述的特殊机制。用“inconci1iable不可调和”来翻译,有弗洛伊德自己用法语发表的《强迫与恐惧》一文为根据。Unertr?glich在原版只出现过两次。我们尊重这两种拼法,但与英文标准版的编辑一样,认为并想同时指出,这里也许涉及到排字印刷上的错误。法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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