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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由伦敦飞往中国B市的飞机正在一片澄澈明净里滑翔,虽距离地面几万英尺,却仍旧平稳地飞行着。
近些年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飞机已经不再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通行方式,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机舱环境的恶劣。经济舱内时常都能听到中年妇人的大声喧哗,让人不得清净。
秦霏从小家境优越,被她老爸捧为掌上明珠,疼到心肝儿里去了。十岁之前她的脚根本就没有下过地,全靠老爸各种抱着长到了那么大。她老爸完全跟小贝同志一样,宠女儿到了无法无天,忘乎所以的地步。
想起以前的自己,秦霏又禁不住重重地叹了叹气,心里像是压下了一块重石,沉得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坐过头等舱了,当然这几年她也没有去过需要坐飞机的远地方。
要不是那个人打电话来,要不是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钱,她才不会奢侈地坐头等舱呢。
回国当然不是秦霏的本意,之前她打心底里排斥伦敦这个绅士却带给她无限恐惧和寒冷的城市,但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辗转生活了几年,吞下所有寂寞和伤怀,已经渐渐将过往的伤口熬成了释然。
现在对她来说B市才是一座痛苦的城市,有她恨至极的人,也有她爱恨不由己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容很容易就能揭开她心里那些血肉淋漓的结痂假象,恢复曾经狰狞的伤口。
可那人让她必须回去……
飞机已经从伦敦起飞了好几个小时,秦霏的心里仍旧带着偌大的愤怒和不甘。
整个机舱里除了身边一直在看财经版报纸的男人和围着这个男人的热情空姐,周围的其他人全部都已经安然入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因为要回国而心神不宁的秦霏也在视线触及到身边坐着的男子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留。
她之前是经常游走在名流政客里的名媛淑女,见多了英俊潇洒的人,却还是会被这个人一个侧脸惊艳到。他那种随身散发出的冷冽之势让人侧目并且心生敬畏。不用看他的整个脸,秦霏就能想象出,有匪君子,若切若磋的明媚样子。
秦霏猜想他若是转过脸来,一定是寒冷冬天里的红梅,凛凛冷香让人神往。一定是苍山头上的皑皑白雪,带着清冽的颜色和至纯的光泽。
不过事实上……
这个男人冷漠寡言,自从一上飞机,就低着头在看报纸,修长的手指握着报纸,视线悠闲而深邃。
不过也难怪这个空姐的热情快要赶上火炉城市的B市的夏天了,她的笑脸上都可以摊鸡蛋了。
秦霏带着看好戏的心思观赏了一会儿空姐对这个男人义正言辞的骚扰,渐渐的也索然无味,无味得想要睡觉。
她深以为自己也能像其他乘客一样安然睡去,却忘了自己向来浅眠,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从深梦中惊醒。遑论噪音源就在身边,她想睡过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打扰空姐猎艳好像有些不厚道,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于是秦霏再一次闭上眼睛,打算再接再厉地让自己睡过去。
奈何她不为难空姐,空姐可是不会领她的情的,纤柔婉转的嗓音越来越高亢。
“这位先生,看报纸的话需要我帮你把小桌板拿下来吗?”
秦霏心里暗自腹诽,他是没有手吗,放个小桌板都不会了。
“不用,我这样看就可以了。”
空姐们已经在他的身边骚扰了多时,他一直都默不作声,像一座沉默的大山岿然不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回应,像是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投入空姐泛滥的心湖,于是空姐感觉自己受到了鼓舞,越发地无法无天起来。
秦霏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深夜电台里的男主持人说话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柔和低沉得像是一缕过面不寒的风。
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忍受这个不矜持到登峰造极的女人,恨不能将自己的胸脯都挂到男人身上。
这男人也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绝,这样的绝色竟然还要使这种欲擒故纵的法子,肯定让这种闻见荷尔蒙味道就开始浪荡的女人无法自拔。
“先生,你的咖啡喝完了,需要再添点吗?”
拜托,他都已经喝了三杯了,再喝是想躺在飞机上吗?秦霏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白眼快翻到天际了。
“不用了”
“那你还需要些其他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男生的声音已经越发冷硬,就连身处他旁边的秦霏都深感周遭的温度有突然的下降,这些女人却恍若未觉,也或许是发觉了,但是却不想放弃这么鲜美的肉。
秦霏很轻的一句,我靠,这些空姐也要有点职业素质好吗,难道这整个飞机都是被这个男人包下来的吗,她们不止要服务那个男人,也要照顾到整个机舱的乘客的感受好吧。
秦霏抬了抬脑袋,虽然乘客们大都已经入睡,没有人在意这里,但是好歹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好吗?
“先生,我们航空最近新推除了一款鳗鱼饭套餐,味道清爽可口,要给您来一份儿吗?”
这些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秦霏皱了皱眉,终于忍无可忍,。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直了身体,侧过脸认真地打量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的确身材高挑,姿容艳丽,星眸含水,雾蒙蒙的一片格外的惹人怜爱,那粉嫩的唇瓣像是春日里待人采撷的花片,娇艳欲滴,甚是魅惑诱人。
秦霏心里暗想,的确美艳,就连她这个女人看了也不禁心神荡漾,更别说男人了,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定力非一般。
秦霏还没有等到男人开口说话,就已经娇滴滴地靠在男人的肩头,手具有侵占意味地挽着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柔情蜜意:“亲爱的,我知道你喜欢吃鱼,可是医生让你最近别吃,所以忍着。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除了心里藏着的那个少年,她还从未和任何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他果真是跟自己预想的那样,有一张桀骜英俊的脸,睫毛弯弯长长的,像是一把小小的蒲扇,在眼睑出投射下深邃的影。他侧脸的轮廓呈现出一个刚毅的弧度,像是古希腊精雕细刻的雕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衬得一身华贵冷傲的气质更加明显。
忽地鼻尖好似轻轻柔柔地萦绕着一股薄荷的清香,让人的颠簸的情绪不由得就安宁下来。
秦霏甚至是贪婪地深呼吸一口气,那股清凉直入心底。
秦霏只是被这个不知进退的花蝴蝶气到了,临时起意想出的法子,她向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男人会不会配合她的事情。
事情到这一步,她有些紧张地盯着他,根本拿捏不准他会作何反应。
是直接推开她,说出一些羞辱她的话,还是配合他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
当然也未必是一出好戏,秦霏自己都已经觉得幼稚了。她直接告诉空姐她们打扰到她休息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什么时候聪明如她,脑子也会秀逗到这种地步。
都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埃
空姐此刻都处于震惊和失望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秦霏内心的呐喊。
“你是他女朋……”空姐的脸上仍旧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粉扑扑的脸蛋此刻是一片铁青。
她大学毕业选择航空公司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精英,这个男人她早就盯上了,就这个月他已经来回坐了七八趟她这个航班,由此可见是上层社会的男人,而且人又俊美不凡,她早就在众姐妹中夸下海口要拿下这个男人。
可如今他的正牌女友却横空出现了,她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这就是事实。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明眸皓齿,面若桃花,未施粉黛,却也般般入画,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起这个俊逸出尘的男人吧。
男人微眯着的眼睛里写满了危险,他转头看向秦霏,眼神里肃穆严厉的光因为触及到她的清丽的脸有片刻闪动。
毋庸置疑,这是个好看的女人。
林越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是他从未觉得好看过,他只觉得过得去,就那样。当然林少的过得去可都是被封为宅女杀手,几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就像超级模特MACO,电影巨星林允霏。凡是被众人捧为美的,无一不曾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由此,能让林越霖觉得好看的女人是有多么的风华绝世。
秦霏被林越霖盯着,起初她还能不甘示弱地迎视着他,但是慢慢地眼神就有些闪烁不定,他锐利如鹰凖一样的目光像是一记有形的钩子牢牢地锁住她身上的痛处,让她感觉到难以抗拒的强大压力。
可细细想来,他分明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真是见鬼!
林越霖侧过脸来倒是让秦霏有机会一睹这个让空姐也疯狂的男人的真容,皮肤竟比她还要白皙,像是刚煮熟剥开的鸡蛋。那双碧湖一般的眼睛囊括了世间最美好的春花秋月,高挺的鼻梁像是架在苍茫院上的古旧凉亭,衬得他整张脸有时代的古朴感和历经沧桑的层次感。
秦霏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可如今在他面前,就有些自惭形秽了。
“你对我这张脸也好像很有意思。”林越霖眉头紧皱,用不可一世的口吻,严厉而肯定地说道。
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被人随意碰触身体的各个部分。当然也是有例外的,其一是他亲自恩准的,其二,那就是在床上的时候,每每这个时候他是很宽容的。
可是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冒出的女人竟然未经允许直接扑到他身上,还用那样娇滴滴的语气亲昵地称呼他,打扰了他看公司股票行情的心情。
林越霖被女人搭讪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主动不怕死的搭讪方法。但是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连他的喜好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贸然搭讪,最终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她长得好看也不例外。
秦霏被他嘴角冷然的笑意吓得赶紧撒开了手,也顾不得会在空姐面前丢了面子。
常言道,若为生死故,颜面皆可抛。
林越霖见她识相,这才眉头舒展,转向空姐,声音冷而烈,像是寒风冷冽的隆冬里燃起的猎猎作响的大火:“如果你还想再这个航空公司工作,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空姐本来因为林越霖对秦霏的态度判定他们并非男女朋友关系,心下正喜,却被林越霖如此冰冷的话浇了个透心凉,僵直了身体,脸色也苍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绅士,就算不喜欢她的纠缠也不会大动干戈,但是没想到他发起火来,真是吓人得很。
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美男在好,比不得糊口的工作强。
空姐灰溜溜地离开之后,秦霏到时显得不自在了。
虽然他没有问自己扑过去的原因,可是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解释一下呢。她如果解释,他是不是会觉得多余呢。
她如果解释是不是又会浪费他的时间呢。
秦霏犹豫半天,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谦逊有礼地说道:“那个……先生,我刚刚是因为……”
还没有等到秦霏把话说完,林越霖已经抬起手阻止道:“我没时间听你的解释,你这样的女人我不是今天才见识。我劝你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当做是上天的恩赐,不要动一些歪心思,我林越霖从来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
秦霏被他一番抢白噎住了,怔愣地看着她,脑子以为突起的愤怒已经乱作一盘浆糊,不知道该如何有力地反击她。
她好半天才顺过气来,龇牙咧嘴地反驳道:“可惜我今天没有带镜子,要不然就可以让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就你这德行,还想让我投怀送抱,省省吧你。”
说完,秦霏就将头扭到一边,才不管他在她身后是什么狰狞恐怖的表情。
很快,机舱里除了乘客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之外就只有飞行时候机器发动的声音,比起之前有人在耳边闹闹攘攘已经算得上安静了,秦霏将靠枕往上拉了拉,准备入睡。
只听播音室传来“亲爱的乘客们,请确保系好你们的安全带,飞机正在遇到雷暴区,机长正在全力使飞机平稳,请各位乘客不要慌张,在乘务员的带领下带好氧气面罩。请配合,谢谢0
秦霏一直觉得飞机一个很神奇的物体,它竟然能够带着上百人视线人类飞天梦想。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神奇的物体也照样逃不过上帝的手,在气流里像一朵败落的残花飘摇不定,颠来倒去。
机舱里面的沉静被气流打破,老老少少的哭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就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在飞机上待三百六十天的空乘们也都吓得面目铁青,额头冒冷汗。但是过硬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们至少能够维持好表面的镇定,他们艰难地穿梭在机舱内,安抚一些受惊过度的乘客。
那条引起恐慌的广播还在不间断地重复着,乘务长的本意是安抚乘客的情绪,但是言语之间还是泄露了她本身的恐慌,让乘客更加心惊胆战。
整个机舱里大概就只有林越霖和秦霏是最镇定的了。
林越霖被耳朵里的噪音弄得心烦意乱,偶然瞥见身边的女人一脸淡然,不由觉得有趣,问道:“女人,你怎么不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不害怕。”因为之前的接触,秦霏对林越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说话的语气也多有不善。
林越霖指了指周围那些痛哭流涕,大声叫喊的女人,惊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像她们一样?”
“每个人害怕的方式不一样,而我不喜欢这么弱的害怕方式。”秦霏冷冷地说道。
林越霖讥讽道:“只要害怕,不都是弱吗。你这明明就是死鸭子嘴硬,何必美化自己。”
秦霏笑了笑,但是那份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就凝固成冰:“懒得跟你说,嘴这么欠缺,你的人生中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小心吧。”
起初林越霖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才发现他竟然是在损他。
秦霏转过身去,透过开着的小窗看着外面一上一下的云层。
其实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怕,飞机遇到气流,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是想起了之前看的穿越小说,比起生命,她更加关心的是假如死了穿越到哪个朝代,遇上什么人。
但是这些要是告诉身旁的这个男人,她敢保证她一定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所以她才不会亲自把自己送到他的枪口上呢。
很长的一段时间,飞机并没有进入平稳的极端,而是一直处于颠簸的状态,本来能够给人安全感的大鸟现在好像是在狂风暴雨里被摧残的一叶扁舟,感觉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在与气流的告诉摩擦力粉身碎骨。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霏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那个人就算要订婚了,也还是要见一面吧。如果就这么死了,那过往的青葱岁月算什么呢?她一片赤诚的心又算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秦霏浑身开始颤抖,就连牙齿也在不断地打架,头皮像是被什么震动着一片酥麻,冷汗不断地从额头,从身体各处的毛孔里冒出来,心脏都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此刻,机舱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
秦霏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她的人生在最黑暗的时候,她也未曾这么懦弱过。于是她咬着唇,强忍住心里的惧意。
林越霖发觉腰上一痛的时候,才发现是身边的女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自己的腰,手掌心紧紧地捏着他腰上的肉,像是要生生扯下来一般。
“女人,你这个害怕的方式简直是我见过最弱的,而且也是最让人厌烦的,因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林越霖眉眼冷峻,冷酷无情地搬开她的手。
“让我抱一抱,抱一下就好。“秦霏的手又孜孜不倦地环了上去,而且比之前收得更紧。
这一次,林越霖没有再掀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抱着,只因为这个女人楚楚可怜的眼神触动到自认为冷血无情的他,。
若是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一向整洁的他,会让人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扭成麻花,尽管他现在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揍她的冲动。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秦霏想要通过和他聊天来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林越霖的一生已经过得很有意义,他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一大堆,就算死去也没有多大遗憾。
秦霏是第一次见到将生死说得这样平静无波澜的人,有片刻的惊讶,但是转瞬又觉得正常,而且还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有这样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
秦霏也被他感染,慢慢地变的平静,但是整个人已经舒服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片平静:“如果我们会死,一定要对一个人说最后一句话,你想对谁说,说什么?”
“我没有想要对谁说的话。”林越霖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有点伤感。
这种情绪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人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吗?
他倒是有个未婚妻,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要有话对她说才对,可是他并不想。
“那你呢?”林越霖看着秦霏的头顶,问道。
“我想对我心里的那个人说,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秦霏的语气舒缓,听起来有些解脱的豁然开朗。
“你男朋友。”
“如果没有出意外,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意外出了,他是别人的未婚夫。”秦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将这些事情这样笑着说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听。
“笑得丑死了,别笑。”林越霖讥讽地说道。
“我能在你的怀里睡会儿吗”秦霏怕他不同意,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补充道,“看在我未婚夫变成别人未婚夫的面上,别拒绝我。看在我们可能要死的份儿上,也别拒绝我。”
林越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身上躺着娇小的人儿,心里灌满了光和热,和往日汹涌的情欲不同。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种类似疼惜和感觉。
可他林越霖对自己尚且残忍无情,又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产生同情呢,一定是飞机遇上雷暴,让他有些头疼了。
一定是这样的。
秦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而且还睡得那么死。
事实上她这些年有些神经衰弱,很难睡着却又很容易惊醒,一度需要用安眠药才能保证身体所必须的睡眠时间。
而那段时间也是她体重下降,穿衣服越来越好看的黄金时段。
秦霏不是弱者,她总是会在困窘的环境里找到一丝希望。
简而言之,就是苦中作乐。
秦霏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安然落地,由于飞机在突破雷暴重围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所以不清楚这段时间整架飞机经历了什么千钧一发的绝境。只知道此刻从小窗口看出去,外面蓝天白云,一片晴好。
秦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活着可真好。
她转过头来想跟林越霖握手言和,虽然他嘴欠,但是他在她有所求的时候却没有推开她。由此她判定他其实是个面冷心善的人。然而身边的位置早已经空空如也,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秦霏也随着人流下了飞机,她看着黑黝黝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么快,她就已经踩在B市的土地上,这个曾经她哭天抢地想要回来的地方。现在真实地呼吸着它的空气,踩着它的土壤,感受着它的文明,倒是让她心生一股惧怕的情绪出来。
这个城市不如以前温暖了,暴露在阳光里也照样让她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寒冷蔓延而来。
秦霏虽然是被秦家放逐到伦敦,但好歹她也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女儿。秦家在B市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户,顾忌面子也会派人来接她这个或许早已经被人遗忘的大小姐。
她才没走两步,面前便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眼神肃然的男人。
“大小姐,宋先生在机场外面等你。”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跟秦霏多年以后回到这座城市的初印象不谋而合。
寒冷!
男人从秦霏的手中接过行李箱,转身就走。
她默默地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走到停车的地方,男子尽职尽责地替她打开车子的后座。
透过打开的车门,可以看到后座还坐了一个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人,但是秦霏知道这个人是宋泽。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铮亮的皮鞋,剪裁合体的西裤包裹着强健有力的腿,不说话就足够让人生出只能仰视的卑微感。
她在伦敦的这些年,跟身边所有的朋友都介绍过他,虽然只有一句话:他是一个让我卑微到尘埃里的人。
“霏霏,上来吧。”宋泽的声音像是冰雪初融一般,带着摄人的寒冷同时隐藏着和讯的暖意。
“帮我重新找一辆车。”秦霏甩手将车门重新关上,对着身旁宋泽的手下说。
“这……”男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车里的男人,虽然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我可是秦家大小姐,需要和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坐一辆车吗?”秦霏冷着脸,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怒意。
说到不相干,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当年的青梅竹马,金童玉女曾是B市的一段佳话,谁不知道她秦霏跟车上这个男人两小无猜的亲密关系。
“他是宋少呀,大小姐,你不是……”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霏打断:“我娇气,我任性,我就想一个人坐车,这样行不行?”
娇气,任性,这些属于富贵小姐才有权利拥有的标签,当年的秦霏也的确是有的。但是只身一人在伦敦过了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的生活,尝尽了世态炎凉,受多了艰难磨砺。该有的娇气和任性早就被现实的残酷磨平了。
此时此刻坐在车里的男人一定不相信,他的秦霏妹妹居然睡过大通铺,洗过成千上万个盘子,还因为打坏盘子被人打骂。他也一定不相信,在经历这些的时候,她渐渐地都能笑着应对了。
车里的人听到秦霏如此骄纵无理的要求,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身边的男人是宋泽的手下,他对秦霏尊敬,但是秦霏知道他是不会听她的。
算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再是人前风光无限的秦家大小姐了。
秦霏索性拖着行李又往飞机场的入口走,大不了现在买一张票回去就是了。反正她这几年一直都在伦敦读书,人际关系也在伦敦,她还打算以后继续在伦敦工作,在伦敦结婚生子。如果不是她老爸命令她回来,她才不浪费这个机票钱,回来找罪受。
“霏霏,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一定要胡闹吗?”宋泽的语气就像是一个长者在教训小孩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秦霏不想理宋泽,但是她的手已经被突然从车里窜出来的宋泽拉住了,他的力道丝毫没有一丁点保留,她的皮肤本来就很娇弱,捏得她生疼。
她转身就看到那个明明发誓不再相见,却又思思念念那么多年的男人。
他此刻逆着光,五官比几年前更加坚硬成熟,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远山绵长延伸,薄唇微微抿着,不怒自威地看着她。
“宋泽,你现在是要管我吗?”秦霏问得云淡风轻。
早在当年宋泽因为那个女人,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对他就已经没有了期待。不仅没有期待,她从前对他有多爱,现在就对她有多恨,恨他的无情让她炽热的爱情全都变成了任由人践踏的笑话。
“是。”一股既往的坚定。
“你拿什么身份来管我?”说着说着,秦霏自嘲地笑了,“前男友,还是妹夫?”
“霏霏,我们之间一定要弄得这么难堪吗?”宋泽也有些恼怒,深邃的眼眸里燃烧起火焰。
秦霏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甚至是踢了他的小腿肚一下:“要想你我不难堪,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秦霏,我以为伦敦的这几年能够让你转性,但是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宋泽看着秦霏,痛心疾首地说。
“你真是逼得我想骂脏话了。”秦霏横着眉,像个全心全意投入战斗的女战士,“我秦霏跟你有屁关系,轮得着你失望吗?”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奉了你爸的命要带你回去,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做到。”宋泽上前一步重新锁住秦霏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只以为你是秦小小的走狗,没想到你现在还兼职做我爸的走狗了。”秦霏试着挣脱了一下,但是半天都没有挣脱出来,索性放弃挣扎,转过身带着侮辱性意味地摸了摸他的下巴,笑得不可方物,“小狗狗,叫两声给我听听。”
宋泽不再跟秦霏废话,抓着她的手就往车里带。
秦霏一点都不配合,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宋泽生生给拉断,鞋子也在地面摩擦出吱吱的声音。
“宋泽,我最后说一次。”秦霏见宋泽已经转过身来,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从前的绵绵爱意,而是漫天漫地的冰雪覆盖。秦霏又想起爸爸在电话里面说的,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将会跟秦小小厮守终生。她忍住眼睛里的酸涩和肿胀,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放开我,要不然我现在死给你看。”
“有本事你现在就死给我看。”他睚眦欲裂地看了秦霏一会儿,又好像是疲倦了,慢慢地说,“霏霏,别闹了乖,小小和秦叔叔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宋泽,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跟秦小小不对付,你偏要在我面前提这个贱人的名字。”秦霏虽然对宋泽语气不善,但是所有的情绪都还是控制在一个点上,但是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秦小小的名字,她的情绪就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像是突然爆发的山洪,气势滂沱。她啐了一口,“她秦小小不过是个野种,她算个什么东西。你眼睛瞎了,我可没有,她就是不要脸的女人生的不要脸的小野种。”
“你——!”宋泽的手已经举了起来,眼睛里的怒火快要将他自己的眉头给烧了起来。
“怎么之前那一巴掌没有打够,你还要因为她打我一巴掌。”秦霏已经接近暴跳如雷的地步了。
宋泽神情紧绷,脸上充满了苦痛的神色,冷言冷语地说道:“霏霏,这是你和我的事情,不应该把小小扯进来。当初要不是……”
“当初要不是什么?”秦霏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当初要不是她,我不会去伦敦,你也不会打我那一巴掌,而我们也还会在一起。可我秦霏的生命力没有要不是这三个字。”
宋泽叹了叹气:“算了,不说了。”
事已至此,就让他一个人埋在心里算了,何必扰她清净。
秦霏轻蔑地瞥了一眼他,明明错的是他,他现在倒是装出一幅受害者的模样来。
无情人又最是无耻!
秦霏流落伦敦的这几年,宋泽温香软玉在怀,当然过得乐不思蜀。可是她呢,她将他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却因为一个突然涉足他们之间的女人,硬要送她去伦敦,起初她疯狂地想要回国,想不到好的办法,她绝食过,自残过,可通通没有打破他的铁石心肠。
渐渐地,秦霏想通了,她本是年华正盛的时候,何必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残害自己的身体。于是她开始好好吃饭,好好学习,虽然也有人评价那时候的她就像游走的尸体,可她毕竟是熬过来了。
“是不说了,还是正中你的下怀。我就是你和秦小小那个贱人之间的绊脚石,只要我在你们就不得安宁。把我送走这个计划一定是那个贱人给你吹的耳边风吧。”秦霏嗤笑道,表情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我只是可惜我妈到临死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还心心念念着她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却没有想到她其实是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一个魔鬼的手上。她这个女儿一生里经过的最多的苦难都是他亲手给予的。”
说到最后,秦霏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淡淡的颤抖和控诉的意味:“宋泽,你不止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从小疼你爱你的女人,那是我妈!”
宋泽的眸子里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他眉眼冷峻地看着秦霏。但是秦霏确是笑颜如花,她才二十出头,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本应该在春日里招摇地绽放,如今那漂亮的眸子里却满是人情冷暖的沧桑感,看得宋泽止不住的心疼。
“霏霏,对不起。”他站在那里,再没有动作,瞳孔漆黑如墨,让人看不清藏在里面的情绪,却无法磨灭他浑身上下突然浸透出来的悲伤。
此时此刻的宋泽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这是秦霏心里的想法。
可是她转瞬就拂去这样幼稚的想法,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他要是有这种觉悟,当初就不会送她出国了。
“宋泽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恶心,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只要看见你一丁点难过,就痛不欲生的秦霏吗?你做梦!”秦霏一句一顿,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
说罢,秦霏转身要走,宋泽坚定不移地挡在她面前:“霏霏,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笑话,回去哪里,回去干什么?亲眼看一看自己这两年究竟是去了一些什么吗?爱人,父亲,还是大小姐的身份。
说起来,她现在也都不是那么在乎了。
秦霏怒道:“你给我放手。”
宋泽是铁了心不让秦霏走,她一个女人纵然再是愤怒也不是男人的对手,此时此刻既有些无奈,但更多是委屈。
秦霏却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过来。
秦霏眼角一跳,竟然是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难道他和宋泽认识?
秦霏根本就不会想到林越霖连宋泽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会是为他而来呢。
宋泽没有注意到秦霏的视线,仍旧在不懈地说道:“霏霏,就算我求你了好吗?”
秦霏咬了咬唇,撇开宋泽的手,朝着身后的那个男人扑过去,娇嗔道:“你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就有人要抢人了。”
她的视线挑到宋泽的身上,那可爱的模样分明是在向情人撒娇告状。
宋泽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钩鼻鹰眼,瘦削但看上去很矫健的身材,锐利如刃的目芒只在他的脸上绕了一面,就全部停留在秦霏的身上。而那一瞬间就扫过的视线却足以让宋泽觉得不自在。
气场好强大的男人,宋泽当下便觉得此刻秦霏环抱的男人不简单。
来接林越霖的好友现在正堵在来机场的路上,他本来等得不耐烦准备自己打车回去,却看到在自己怀里睡了一路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纠缠。
他本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直到看到了女人脸上流露出莫大的绝望神情,他准备离开的脚步终是迈不出去了,索性将这闲事管上一管。
林越霖和宋泽面对面站着,他一手自然地搂着秦霏的腰,眼神冷峻从容,强大的自信和睥睨的气势压得宋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悦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不是很喜欢其他男人碰我的女人,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不用跟他说太多,直接带我离开这里就行了。”这个男人可真高,秦霏努力垫着脚都不能凑到他耳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低一些,才能勉强小声说道。
林越霖转身,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只要谁情不自禁就能够亲密无间了。
这女人真是每见一面都要比上一次美。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忧郁充斥着慵懒气息的美眸,诱人的红唇,她的肌肤白得透明,就像最精细的象牙不论从哪个角度去品评,她都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极品美女。
林越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这位先生和霏霏是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的什么关系?”宋泽绝对不相信他的霏霏会爱上别的男人。
林越霖的脸上划过一丝嗜血的笑容。
在他的生命中,敢怀疑他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林越霖收紧环着她纤细腰肢的手,那只手好像陷进一段绵软里,他冰凉却光滑的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覆盖在她的唇上,却没有深入侵略,不过蜻蜓点水变撤离开来。
林越霖居高临下地看着怀里已经呆若木鸡的女人,宠溺道:“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吻你的时候要闭眼睛。”
声音轻柔而带着笑意,任谁看来都是属于情人之间爱的数落。
秦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出格的动作,在他的唇落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防备,她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唇,眼睛里满是惊吓和错愕。
她守了二十几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可是这能够怪谁,是她自己没有预先征求对方的同意就拉着对方来演戏,现在被他占便宜也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明,看着挺风度翩翩的一个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衣冠禽兽。
反正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连固体胶都不能黏合了。
宋泽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并不会比秦霏好到哪里去,从林越霖出现开始,他就已经感受到莫大的威胁,面对他所展现出的从容镇定不过是强装而已。然而看到他自然而然地吻着霏霏的时候,他心里的铜墙铁壁在一瞬间就轰然倒塌。
他现在的脸色就像是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苍白而颓唐。
秦霏知道,自己铺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她像模像样地捶了捶他的胸膛:“好啦,谁叫你吻我的时候不告诉我一声,我被你吓到了。”
林越霖抓住她的手,视线落到宋泽的身上:“给我介绍介绍这个人吧。”
秦霏宽慰道:“我家里派来接我的人,但是你放心,我答应要跟你回家,当然会说到做到的。”
宋泽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怀疑地问道:“霏霏,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为什么我和秦叔叔都不知道?”
秦霏鄙夷地看了他两眼,轻飘飘地说道:“你这话是在怀疑我,你觉得以我秦霏的姿色会找不到男朋友?”
“你怎么敢……?”宋泽气得两眼发直,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秦霏最是看不得宋泽这副吃准了她这辈子非他不可的样子,狠了狠心,踮着脚尖主动地亲了亲林越霖:“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秦霏,没什么我不敢的。如果你还不相信他是我男朋友,我们还可以表演更加亲密的,反正我男朋友受的是外国教育,他很开放。”
林越霖低笑着,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你是个好演员,装得不错。”
随便拉一个陌生人来扮男朋友本来就是将错就错怂人胆的事情,林越霖如此一说,倒是让秦霏羞红了脸。
不过林越霖这话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宋泽在秦霏的眼里已经称为绝色,然而站在林越霖的面前,这个绝色也黯然失色了。
林越霖实在是太优秀了,在B市随便哪一条街上随便站一站都会引来无数女人围观,所以能跟他演一出恩爱的戏份也算不得勉强。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的福分,能跟这样的男人亲密接触。
如果她不曾爱过宋泽,一颗心还是洁白如纸的话,那么她也会为林越霖疯狂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发生的就是如果的事情,如果你曾经爱过一个人,并且你在爱这个人的途中经历过这样那样的伤痛,这些伤痛足以消耗你爱一个人的能力,这也就是说会让你无法全心全意投入下一段感情,甚至可能会不再相信爱情。
“霏霏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林越霖记得刚刚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叫她的,应该没有错吧。
他根本就没有把宋泽看在眼里,还没有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已经揽着秦霏的腰转身就走。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他才不会跟这种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小人物打交道呢。
可怜的宋泽好歹也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如果他知道在林越霖的心中自己是这样的地位,一定会气得呕血。不过他要是知道他是林越霖,那个十岁就掌管林氏集团,让公司市值在五年内就上升了千亿的商界奇才,他就会觉得自己被他看低,是理所当然了。
林越霖这三个字本身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秦霏跟宋泽一样,也不知道林越霖的身份,她只是单纯觉得他长的好看。此刻她的脑袋埋在林越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如鼓声大作的心跳声,她竟然有些想笑,这男人该不会是紧张吧。
他看上去可不像是没有女人的禁欲系男神,阅女无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紧张呢。
林越霖刚好看到好友的车停在面前,将秦霏推了进去,然后自己又坐了进去。车子从宋泽的身边擦身而过,他仍旧身体僵直地矗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好像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等再没有看到宋泽的身影,秦霏便让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
林越霖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嘛,却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我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感谢你。不过我刚刚亲了你一下,我们就算两清了,后会无期。”说完,秦霏就无债一身轻的跳了下去,转身就跑。
秦霏哪怕不知道林越霖的身份,也知道这样的男人她惹不起,所以她只希望今天之后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
秦霏哪里知道,她明明是避之不及,却反而会因此招惹上这个男人。
林越霖还没有反应过来,视线里已经没有秦霏的影子了。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没有他的允许就可以擅自离开他身边的,就算这个女人桃红艳梨李,姿容绝色也不例外。
他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林越霖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眸中的光芒好似整个星空的汇集。
而以为自己已经获得自由的秦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不过她现在也着实没有闲暇去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现在遇到的最大麻烦就是带回来的行李在宋泽的车上,她现在身上只有孤零零的几个硬币,买一个像模像样的煎饼果子都不够。
不过她倒是不用担心吃住问题。
秦霏在伦敦有个朋友叫做加贝,他是她在英国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也是“君再来”跨国酒店的唯一继承人。在回国前夕,加贝专程将一张君再来酒店的贵宾卡递给她,还说只要在全国各地的君再来酒店亮出这张卡,不仅吃喝不愁,就连受到欺负都还能受到庇佑。
既然是朋友,那他的钱就是她的钱,不花白不花。
秦霏根据路人的口头指引,到达君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不愧是跨国连锁的酒店,服务贴心又周到。
秦霏还有些担心加贝是骗她的,?将贵宾卡递给门口站岗的侍者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
“小姐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侍者的视线在触及到那张贵宾卡的时候,眼神里燃起炙热,态度更加恭敬。
他匆匆忙忙地推门进入。
秦霏留在原地,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出来。
他对着秦霏谦虚有礼地微微颔首:“小姐,你好,我是这个酒店的酒店管家,跟我来吧。”
秦霏在秦小小出现之前也是过的贵族生活,自然是知道一个酒店拥有私人的酒店管家意味着什么,而她凭借那张贵宾卡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管家便足够说明那张卡的权限之大。
秦霏跟着管家进了房间之后,就将管家打发走了。
房间的装潢摆设可以用奢侈无度来形容,顶级的波斯地毯严丝合缝地铺在房间里的任何一处地方,房顶的钻石灯饰让整个房间明亮如白日。墙上挂着的全是梵高的世界名画,就连边框都是七彩宝石镶嵌而成。
秦霏用手抠了抠那些蓝宝石,想着或许能够向加贝借两颗宝石还钱,谁叫她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呢。
可惜不管秦霏用了多大的力气都始终无法将那些看上很突兀,就像是直接放上去的小宝石给抠下来,秦霏又遗憾地看着宝石叹了叹气,转身走向卧室,四仰八叉地倒在那张大到夸张的床上。
这张床特别软,秦霏睡在上面就像是被温暖的棉絮包围,意识一点点离她远去。
秦霏在梦里跟周公下了一盘棋,她执黑子,周公白子,从棋盘上看她已经把周公杀得片甲不留,只需要最后一步就能将军,结果就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给叫醒了。
她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愤怒得眉毛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究竟有没有道德呀,不知道晚上该睡觉吗,敲敲敲,敲你大爷!”秦霏一边怒骂,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门一打开,一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出现在秦霏的面前,她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秦霏盯着她那张血盆大口,嘴角都嫌弃地哆嗦;“你……你是谁啊?敲错门了吧。”
“超豪华总统套房只有一间,我怎么可能找错了,是你走错了吧。”女人睥睨地看了秦霏一眼,嗤笑道。
秦霏看着这个笑一笑都能掉半斤粉的女人直摇头。
“你在嘲笑我?”女人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
“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你没看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吗?我是由酒店管家亲自带来的,有什么问题你去找酒店的负责人,请不要来打扰我。”秦霏准备关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的皮肤简直像黄土高原,沟壑纵横得用多少的粉都遮不住,我为你默哀。晚安,气球妹。”
女人正准备动手,秦霏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快速将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外面的女人还不死心地敲了一会儿,秦霏也不再理睬,反正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将门关上。
继续倒在床上,闷头睡大觉。
再一次安逸睡去的秦霏当然不知道君再来酒店的员工此时正如临大敌。
就在不久前酒店经理发出重磅消息,说是承包了君再来酒店的百分之七十业绩的林氏集团的年轻董事长即将入驻君再来酒店。
酒店经理平日都是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的闲人,此刻也亲力亲为地给下属的员工分配工作。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站岗的站岗,反正酒店里几千个员工没有一个人是闲下来的。
暮色正深,一辆加长黑色伯爵停在君再来酒店的门口,随后是几辆同色的兰博基尼分别将伯爵团团围在中间。明眼人便看得出来这是亚洲最好的保镖团体惯用的保护雇主的方式,不论何时何地都是最紧密的防守。
君再来酒店的人早早排成两队,等在门口,最前面站着的就是酒店经理罗伊,他双手轻贴着腹部,对着那辆加长伯爵微微颔首。
“林先生。”
罗伊主动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的男人。
站在外面迎宾的都是君再来精挑细选的细腰大胸的美女员工,她们当然也没有半点不自愿的情绪,反而对这个连经理都战战兢兢的男人充满了好奇。在林越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们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
如今林越霖已经跨出来,五官像是刀斧斫成,像是在烈火里烤炙出最精妙绝伦的细瓷。一身纪梵希高级定制西装完美地契合他的身材,一个眼神里都蕴含着尊贵和不可一世的高傲,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让人甘心情愿地俯首称臣。
所谓近朱者赤,就连他身边的人统一黑色西装,面目肃然地站在他左右,呈现出滴水不漏的包围姿势。
所有女服务员像是怀揣着乱奔的小鹿,羞答答地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斜着眼睛瞟着林越霖的身姿。
罗伊走向前去,无比谦逊恭敬地说道:“林先生,一切准备就绪,期望给你最好的体验。”
罗伊回头,用眼神示意女服员们。
之前有过排练,所有人都GET到经理的意思,不约而同地喊道:“欢迎林先生光临酒店。”
林越霖不喜欢这样兴师动众的排场,不悦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发作,而是眼睛都没有斜一下径直走向酒店里面。
罗伊身为君再来的酒店经理,因着酒店的名气,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从来没有被人忽略过。现下对林越霖如此低眉顺眼,但是人家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是当着他的下属的面不把他放在眼里,瞬间就有些尴尬了。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说完,罗伊赶紧紧随其后地跟上了林越霖的步伐。
罗伊终于走在了林越霖的前头,将他们一行人领到贵宾专用的电梯口,门开了,只有男人进去,其他人全都站在电梯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你们不进去吗?”罗伊的心里话是‘你们不进去,也别挡着我进去的路,我还要去伺候林先生,好平步青云呢。’
“把门卡拿出来,林先生好静,喜熟,他一个人上去就够了,我们都不用跟上去。”
“你们不是他的贴身保镖吗?”
“林先生一个人五分钟就能摆平我们所有人,请我们当保镖不过是懒得动手。”
“罗经理。”林越霖有些不耐烦地叫着罗伊。
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兜里掏出门卡递给他。
林越霖接过门卡,电梯门终于缓缓地合上。
这些保镖赶紧从另外一个普通电梯上楼。
罗伊不明白:“你们不是说林先生不用人保护吗?”
“林先生不用,不代表我们就不去。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成为亚洲最强保镖的原因。”一名黑衣保镖冷面说道。
这位林先生身份成谜,罗伊本来还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只找到了他的名字其他都不了解。但是闻名不如一见,见面便让他心底发颤。
罗伊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赶紧到处找酒店管家,找到之后,急忙问道:“那女人现在在房间了没?”
“我办事经理还不放心吗,四个小时前我就已经将人带到房间里去了。”酒店管家不由得回想起今天接待的那个女人,狎昵地笑道,“经理,你去哪里找的女人,清纯里带着妩媚,妩媚里又有风情。今天晚上林先生一定会有个难忘的夜晚。”
罗伊想了想,这怎么跟他见到的女人有些不同,妩媚倒是妩媚,但是哪里有清纯了。
罗伊拍了拍酒店管家的肩膀,“这个林先生可关系到我们今年的分红是否能够上七个零,一定要伺候好了,伺候舒服了。”
“经理安排得这么贴心,总经理一定会大大地夸奖你的。”酒店管家拍马道。
“但愿,但愿。”罗伊的脸已经笑开了花。
林越霖打开门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他以为是自己闻错了,直到自己穿越宽敞的大厅,来到卧室,看见床上那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人,他才确定果真是有人喝了酒。
他眉头紧皱,正准备发作,就听到床上的那个人轻声地呓语。
“讨厌,别舔我嘴巴,讨厌……”
此时此刻秦霏梦见自己的小狗,正跟它玩儿得不亦乐乎。
林越霖能够判断睡在他床上的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借着月光的亮度,林越霖认认真真地盯着床上的女人。她的头发满满地铺在床上,就像一把完全展开的蒲扇,被子已经落到大腿处,腰上的衣服往上卷起,露出洁白的一截细腰和性感的肚脐。
林越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有股难以控制的力量冲向了大脑。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这些年总是会到世界各处出差工作,很多人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都会用美人来讨好他。他见过的女人环肥燕瘦都有,但是还是第一次没有看清一个女人的脸,甚至是连身子都没有看清,就已经勾得他欲火焚身的。
林越霖直觉得这女人危险。
今天还真是丰富的一天,先是遇到一个有趣却嫌命长的女人,利用完他就跑了。现在又在房间里遇到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相比下来,林越霖还是更想要那个跑了的女人,实施属于他林越霖的专门惩罚。
想着,林越霖的欲火也一点点熄灭。
林越林脱光了身子,走入浴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就只微微系着浴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发丝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滑落在脖颈。
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女人,身材不错,不是他厌烦的那种一捏全是骨头的骨感女人,那么他就恩赐她一个当他抱枕的机会。
林越霖忘了这个抱枕是个喝了很多酒的抱枕。
刚揽入怀中,他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惊到。
他最讨厌女人喝酒,而且这女人好像喝得不是一星半点。幸亏她喝得不是什么廉价的酒,要不然他会管不得什么绅士风度,直接把她踹到床下面去。
而且这酒恰好是他喜欢的康帝,味道不涩,反而有些香甜。
林越霖在心里认定,这是一个有品位的女人,而且还有些身份。
可这样的女人有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被人当做是一件物品送到男人的床上呢。
林越霖的心里生出一份强烈的好奇,这个女人的乱发将脸盖得严严实实的,那么她的真容究竟如何呢。是不是配得起她瓷白细嫩如同出生婴儿一样的肌肤呢。
这女人好像能够猜到他的心思一样,他的手刚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去,就被她在空中胡乱飞舞的手给隔开,顺便还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裸露出来精细有力的腰上。
林越霖舒服地哼了一声,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他的理智。
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柔软的头发不断地在林越霖的脖颈处摩梭,可爱至极。
或许连林越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女人,算你好运,今天心情好,先放你一马。
林越霖将熟睡的女人往上提了提,放在她背后的手使了使力,她就已经紧贴着林越霖,跟他密不可分。他又抬起了腿压在女人的腿上,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很是捣鼓了一段时间才安安静静地睡下来。
他嘴角挂着笑似乎是对自己的摆放很满意。
但是林越霖满意了,某霏又不乐意了。她被压着感觉浑身不自在,闭着眼睛扭动着身躯,无声地抗议。但是在林越霖这里抗议无效,他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秦霏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能反抗就顺从,扭着扭着她就安静了。况且能够抱着一个舒服的大火炉睡觉,舒服得不得了,她又继续在男人的怀里香沉地睡着了。
秦霏在梦里回到了十八岁的那年,那个对于她来说是最黑暗的夏季。
十八岁,秦霏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年纪。天子骄子又美艳大方,还有疼她爱她的少年在左右,秦霏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然而那一天,秦霏的老爸秦世将他在外的私生女秦小小带回了家。
秦世正直敦厚的父亲形象在秦霏的心理轰然倒塌,秦霏的妈妈更是因此病情加重,没有熬过两个月便离开了秦霏。
可以说秦小小对于秦霏有夺父之仇,更有杀母之仇。
虽然秦世总是跟她灌输这件事不是秦小小的错,他跟秦小小的妈妈相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秦霏的妈妈,所以就没有第三者的说法。虽然身边的管家保姆都在说秦霏妈妈的死不能怪秦小小,她本就身体弱,终年浸淫在药罐里,能熬到秦霏成年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了。
但是秦霏不信,她恨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女孩儿,他也恨秦世,辜负了她妈妈那么纯真的爱情。
秦霏那时羽翼还未丰满,能够想到报复他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折腾自己。
她从之前见到任何人都谦逊有礼的样子变得见谁都是刺猬的嚣张跋扈的样子,曾经喜爱她的人都渐渐远离她,甚至将对她的爱和喜欢转向了看上去相对娇弱的秦小校
对于秦霏来说,别人对她改观并不重要。可是那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曾在妈妈的病床前承诺过要照顾她,爱她一辈子的青梅竹马也开始替秦小小叫屈,甚至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她。还总是瞒着她,陪在秦小小的身边。
秦霏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疼的女孩儿,她这么做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个后果,可还是会觉得害怕和孤单。
那些害怕和孤单的情绪在每个深夜深刻地啃噬着她的心,让她痛得翻来覆去,难以忍受。
于是她对秦小小的恨意就又加深了几分。
某天,天朗气清,世界一片晴好。
秦霏的油画课程正式结业,需要交出一幅作为结业的油画作品,她一进想了好几天都不知道要画什么。清早起来打开窗,视线正好撞进了雨后初晴的旖旎风光里,当即决定就画一幅雨过天晴图了。
秦霏一画就是一整个上午,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秦小小献殷勤就主动给她端了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上来。
“姐,画画是重要,可是身体更加重要。爸爸说你有低血糖,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吧。”秦小小将一盘盘精致小巧的菜肴放在秦霏房间的小桌子上,脸上带着笑,“姐,我们家换厨师了,你还不知道吧。爸爸也觉得新换的厨师手艺很棒,我特地拿来给你试试。”
秦霏对秦小小已经无可奈何了,她就像没有尊严一样,无论她怎么羞辱她,她总是能够坚持不懈地一次又一次地贴上来,一副任由她欺凌都不反抗的柔弱样子。
有时候秦霏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可是她同情她,谁又同情过她可怜的母亲,了解过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于是秦霏越来越不待见她,听见她的声音都会有一种本能地反感。
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继续认认真真地填色,未曾被外界打扰一分一毫。
“姐,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你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亲者痛仇者快了。”秦小小丝毫不介意秦霏对她的冷淡态度,坚持不懈地说道。
她因为跟秦霏有父亲的血脉想通,容貌自然是有些相似,只是秦霏已经是娇艳绽放的红玫瑰,而秦小小还只是迎风的花骨朵。虽然不愿意承认,秦小小还是觉得秦霏的目光比这世界上最壮观的山色,最潋滟的水色还要更加美好。
这种美好让她嫉妒得发疯。
但是秦小小相信,总有一天,她秦霏拥有过的东西她秦小小也会通通都拥有,甚至比她拥有得更多。她垂眸的瞬间,目光里划过一丝残忍冷酷的笑。
秦小小见秦霏还是没有理睬她的趋势,直接端着一盘制作精良的糕点走到她的面前,青葱玉指拈起一块翠绿色的翡翠糕送到秦霏的嘴边:“姐,来张嘴,我喂你。”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定会感叹真是姐妹情深。
可是秦霏只觉得讽刺和厌烦。
秦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脚踢翻自己的画架,将手中的画笔扔到秦小小的身上,然后一把拍开她还僵硬在空中的手。霎时,便是瓷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姐……”秦小小委屈地看着她,眼睛里包了满满的泪。
“秦小小,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你进我的房间。秦世将你带回秦家,你就真以为你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了?你得了吧,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而已。”秦霏只要触及到秦小小的事情,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怒斥道,“现在,立刻给我收起你的可怜样子,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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